番外·面具_414_太阴纪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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番外·面具_414

  聂明玦狐疑地望向聂铭章,聂铭章端起杯盏喝了一口酒,冷着脸不言语,原本这件事他是想私下和聂明玦谈的,让他悄悄地让孟瑶自己递送辞呈,没想到聂怀桑居然缺心眼地当众捅了出来,当真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,更令他瞬间成了夹缝中的顶缸之人。

   

   

  原来孟瑶毕竟出身有瑕,血统上又极为微妙,聂明玦提拔他做副手的消息传到清河不净世,引起了不少聂氏族老的微词,原本战争年代,消息闭塞,这事情不至于传到兰陵金氏,但聂家不知是否藏着温家的奸细,竟然有人把消息匿名千里传递到金麟台,告知金光善,说令公子正在赤锋尊麾下效力云云。

  金光善看信后,把信放进熏笼里烧了,不咸不淡地说道:“这样也不错,不管是谁家的孩子,谋个正经差事都是好的。”他说得含糊不清,然后便不给任何反应了,金光善老谋深算,温家来势汹汹,他还需要聂家的支援以保存实力。

   

  他私心里还在盘算,放一个自己的儿子在聂明玦身边,将来说不定能派上大用处,聂明玦虽然骁勇善战,又威望日隆,但毕竟姜还是老的辣,聂明玦论城府心计远不如金光善,金光善不在乎被人指着脊梁骨说胆小无能,对他来说,面皮乃是身外之物,怎么能减少损失怎么来

  他谋划得好好的,一边让金家主力龟缩在琅琊,做出一副抵御辛苦,苦苦支撑的的样子,逼着其他几家派人来支援,一边又暗中招揽人才,策反附庸温氏的小家族,等待机会,对他来说,最符合期待的结果,就是聂家将胜未胜的时候,跳出来截胡战果,最好抢在聂家前面占领不夜仙都,但这一切的前提,都是射日之争能取得胜利,否则都是空谈,不能在这种时候做窝里斗的事情,于是他便将此事轻轻揭过了。

   

   

  可金光善没想到,螳螂捕蝉黄雀在后,他在这里费尽心机,步步为营地谋算,金夫人却深恐他又趁乱胡搞,再添上一二个孩子,使自己成为仙门贵妇中间的笑柄,便加紧了对丈夫的看管,收买了丈夫房中使女成为自己的眼线,使女送茶之时听了风声,立即报告给金夫人。

   

  金夫人得了消息,气得五内俱焚,私心里怀疑着,那孩子小小年岁,竟能成为聂明玦的副手,这是许多成名修士都无法达到的分位,必定是丈夫背着她给安排的。

  她恨金光善阳奉阴违,一边对自己赌咒发誓,绝不让她异腹之子进金家的门,一边又在背后为外面生的儿子安排出路,其实金夫人这次,当真是冤枉了金光善,孟瑶能扶摇直上,受到聂明玦的赏识,皆是用命博来的,并不是沾了自己那位生父的光。

   

  但金夫人出身高贵,又心高气傲,脾气刚硬,眼中进不得一点沙尘,金光善却偏生惹尽了尘埃,还没与她成婚,听说便在外头与一夷人女子生了个女儿,婚后更是变本加厉,四处留情,什么样身份的女人都招惹,面子里子都弃之不顾。

   

   

  金夫人与金光善几番争吵,金光善虽然让着她,吵过后却劣性不改,冥顽不灵,金夫人这位昔日寒傲入骨,自视甚高的符家大小姐也败下阵来,终于心灰意冷,只把全副精力放在教养儿子身上,只盼着将来儿子继位了,自己便能苦尽甘来,一吐憋屈之气,她和金光善暗地里约法三章过,金光善只要不把外头的儿子领进门,威胁到金子轩的地位,她便对丈夫在外面的那些风流韵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。

   

   

  可孟瑶这个小孩子却几次三番地闯入她的视野,怎么赶都赶不走,而且还越爬越高,她这时又钻进了牛角尖,好胜心起,不信自己就斗不过这么个小孩子,这次她加重了手段,不直接写信给聂明玦,而是模仿金光善的笔迹,写了一封信往清河不净世,谴责聂家居心叵测,这等同仇敌忾之时,却故意使得金家脸上无光,损害同盟关系,字字句句犀利如刀。

  与此同时又让自己出身聂家的大嫂也写信到聂家,用姑姑的身份来劝年轻的聂宗主对重用孟瑶一事三思而行,镇守清河的聂家族老对着两封传来的信,再加上族内近来亡者十之四五,不免心头有些发虚,聂家内忧外患,说是风雨飘摇也不为过,可再也经受不起折腾了,族中长老均不想为了一个孟瑶伤了三家的和气,聂铭章这次前来,便是带了聂氏族会的意思,劝聂明玦罢用孟瑶,以免损害了和金家符家的交情。

   

   

  后来过不多久,金光善得知金夫人写信的事,竟然一反懦弱之态,当着下属的面摔了个上好的水晶砚台,怒道:“符氏误我!”

  那砚台还是他与夫人新婚之时,夫人亲自挑选给他的,那时候他们的感情虽算不上举案齐眉,却也过得去,如今却像是这水晶砚台一般,产生了一道无法弥合的裂痕。

   

  只要关涉到大家族就没有小事,尤其是在这等战争时期,一点儿小摩擦都可能引起一场轩然大波,金光善只好又放低了姿态,写信去和聂明玦讲明白,赶走孟瑶并非他的意思,以挽回同聂家被破坏的关系,这场因为孟瑶而起的风波才宣告平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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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过了几月,聂明玦忽然写信来推荐孟瑶到他麾下,金光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,不懂聂明玦葫芦里卖的什么药,他不好拂了聂明玦的面子,只好硬着头皮姑且让下面人收了孟瑶,随即便又是和夫人大吵一架。

  金夫人不可怕,可怕的金夫人背后的符家,金光善收了孟瑶,不知如何是好,又怕他是被聂明玦指使来监视自己的,既不敢苛待他,又不想让他冒头,激化自己和金夫人的矛盾,便吩咐下属酌情对待,暂时不要让孟瑶升迁。

  孟瑶在琅琊待了没多久便失踪了,似乎是与聂明玦起了龃龉,吓得跑走了,金光善大致猜到是为什么,他手下每天都会死好多个,也没把一条人命当回事,死了便死了,他只在心中暗自松了口气,这种结果对他而言,是最好的,他可以不用和聂明玦交代,也不用和夫人交代,而金夫人也成功拔掉了眼里的一根刺,她以为孟瑶这一走,是再也不会出现了。

  可令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,又过数年,孟瑶竟然带着杀死温若寒的不世之功归来了,而且他还摇身一变,成了赤锋尊和泽芜君的结义三弟,他救过蓝曦臣,救过聂明玦,杀了温若寒,为射日阵营递送了无数温家的情报,这桩桩件件的功劳如大山一样叠加,硬是撑着孟瑶跨过了出身那道坎。

  金光善再也无法漠视这个孩子,他违背了对夫人的承诺,安排孟瑶认祖归宗,这时,金夫人即便搬出母族来,也抵抗不住倒温头功对金光善的诱惑,夫妻二人几乎闹到决裂,金夫人愤而缺席金光瑶认祖归宗的典礼,也拦不住金光瑶的名字被写上了金家的族谱,金光善这次,对这个出身奇差的儿子居然出奇的慷慨大方,他给了金光瑶嫡子的名分,外行人瞧个热闹,只看见金光善认了个儿子,内行却看到了门道。

  这个动作,无疑标志着金光瑶不仅进了金家的门,而且在宗法上,从此有了冲击宗主大位的可能,论嫡庶亲疏,他排到了金子勋的前面,哪怕他出身再差,也不能排除成为下一任金氏宗主的可能,金光瑶的血统让他在金家以外的地方处处碰壁,但在金家却成为他最大的助力,他特殊的出身让他要么至高无上,要么万劫不复,没有折中的选择,要想出人头地摆脱出身的桎梏,他只有姓金这一条路可以选。

   

   

   

  再往后,金子轩死在了穷奇道,金夫人婚姻不幸福,一生的指望都在这唯一的儿子身上,如今这唯一的指望也没了,她几乎万念俱灰,笃定了是金光瑶算计金子轩的,因为谁都知道,金子轩死了。

  金光瑶作为宗法上的次子,就是第一顺位继承人,她恨死了金光善引狼入室,抓着丈夫的衣襟歇斯底里,让金光善处置了金光瑶,可金光善已经没办法像是从前一样,随便叫个人把金光瑶踢下金麟台了,他何尝不怀疑金光瑶是故意让金子轩知道穷奇道截杀计划的?金光瑶那么周全的人,又和自己一般,记性绝佳,怎么可能会在计划之前忘了拿剑?

   

   

  金光瑶背后是秦苍业,是蓝曦臣,他牵动着无数方的利益,金光善可以罚他,可以冷淡他,就是不能处置他,至少这种时候不能,因为他还需要金光瑶替他去游说蓝曦臣,稳住聂明玦,女人的恨意和多年的夫妻之情终究拗不过男人的野心,和对权力的追逐,金光善和金夫人这对昔日还维持着表面体面的夫妻,彻底走向了决裂,连表面的和睦都没有了。

   

  某种程度上,金光善和金夫人关系一步步恶化,金光瑶算是个引子,金夫人想尽办法地要把金光瑶打下去,可是金光瑶就像杂草一样,割掉一茬,又会以比从前更快的速度长出来,而且长得更为茂盛,直到将一切吞噬,他似乎注定了要成为一个传奇,而在河间的这个寒夜里,他的故事才刚刚揭开帷幕。

  营帐中的灯光明明灭灭,照出无数人影,当着一干下属的面,聂明玦问聂铭章:“四叔,怎么回事?”

   

  聂铭章无法,只好当众把清河的事儿交代了,说罢,双手一摊,道:“明玦,你是宗主,你拿主意,你说什么便是什么。”

   

   

  他不糊涂,知道自己要是当众劝宗主罢了孟瑶,那就等同于是怕了金家,会伤了聂家的威望,他瞥了那边的聂怀桑一眼,聂怀桑嘴里塞满了东西,懵懵懂懂的模样,聂铭章暗自嗟叹,叫苦不迭,聂怀桑一向不理家务,真不知是他从哪个碎嘴的小辈那里听来这件事的,要不是聂怀桑向来不着调,他都怀疑这孩子是故意说出来,让他下不来台的。

   

   

  聂明玦把酒杯往桌上重重一放,帐中顿时安静下来,过了一会儿,聂明玦对孟瑶道:“金宗主不会写这种信,妇人手段罢了,无需理会,你该做什么,仍做什么。”

   

   

  孟瑶露出激动的神情,抹了抹眼泪,朝着聂明玦跪下,说道:“多谢赤锋尊收留。”

   

   

  聂明玦起身,亲自将孟瑶扶起,说道:“不必如此虚礼,也不必在乎那些无聊之人。”

   

   

  孟瑶点点头,又坐了回去。

   

   

  聂明玦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,他不肯买金光善和自己姑姑的账,有一个客卿借着酒意,瓮声瓮气地道:“这种大家齐心协力杀温狗的时候,还要干这等互相扯后腿的事,好没意思。”

   

  聂明玦的族弟聂明森亦气哼哼地道:“咱们聂家想用谁便用谁,关他们家什么事儿?孟副使这些日子与咱们共同患难,两封信就要撵人走,好没道理,这等过河拆桥的事儿,他们老金家爱干,咱们老聂家可干不出。”

   

   

  群情激奋之下,聂铭章不好再说什么,只瞪了聂怀桑一眼,聂怀桑仍旧是没心没肺的模样,吃饱喝足了,摸摸自己的肚腹,打了个饱嗝,从怀里摸出个勾金绘彩的面具出来,翻来覆去地把玩儿,孟瑶在旁边见面具上画着狰狞的兽头,兽口大张,兽瞳金中泛着绿光,透出几分诡谲邪异来,也不知是用何种珍贵颜料点的睛,再仔细一看,这面具上勾画的,正是饕餮的脸。

   

   

  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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